月上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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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月上黑猫

【鱿鱼游戏/仁俊】知弟莫如兄(5)

【黄仁昊&黄俊昊】

那个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还播放着那首浪漫的Fly Me To The Moon,一旁的男人强忍着疼痛用钳子将那颗深深嵌入肩膀的子弹夹了出来。他对着镜子喘着气,洗手台上放着一些被鲜红血液浸染的毛巾,镜中彷佛又出现了弟弟那张愤怒伴随着失落的脸庞。他不再看向镜子,把又一条被鲜血浸染的毛巾扔进洗手盆,随后开始给自己缝合伤口。

在一旁的暗门内,与男人不到十米的距离,黄俊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不远处的门缝间洒落一束暖黄色的光芒。他听见门外传来那隐约而又悠扬的爵士乐,脑袋却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这些天经历过烂七八糟的片段如泉涌般不断浮现在脑海中,他想要支起身子,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很快,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在陷入昏睡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黑色面具。

黄仁昊坐在这昏暗房间的床头,暖黄色的灯泡在上方发出微弱的光亮尚且能够照亮这个房间的一角。距离他让人暗中把弟弟救上来已经将近一天的时间了,他将一袋药水挂在了架子上方,针头扎入手背皮肤的同时,似乎听见了对方不舒服地哼了一声。他的伤口被海水浸泡过一段时间,感染的风险很大,不得不为他注射消炎药。处理好一切后,他还是不放心地用碰了碰对方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昏暗的灯光下,弟弟那张脸庞和几年前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让这张阳光干净的面容略显憔悴。他看得出了神,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以前弟弟生病的时候,哪怕痛苦也要朝他挤出笑容的那张脸。他别过脸去,不愿再追忆那些在心底尘封已久的旧时光。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黄俊昊完全清醒时,四周没有一个人。不大的房间四周黑漆漆的,房门紧闭着。昏暗的灯光下,床头放着一杯水和一些食物。他费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右手的手背上扎着输液管,左肩上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疼。很快,他的视线就定格在那个白色盘子上——那是一块蛋糕,就像是小时候自己买给哥哥的那块一样。他就这样注视着桌面很长时间,无数旧时的画面涌入脑海中。他有很多想要弄明白的事,有很多想要跟哥哥说的话。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外金色的光洒进房间那破旧的木地板上,让他感到有些刺眼。很快,对方就出现在了他的床边。

黄仁昊还是那副装扮,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面具,看不到其他色彩,也感受不到一丝情感。他像一个医生般走过来查看病人的情况,随后给点滴架换上新的一瓶药水。

黄俊昊就这样一直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自己找了许久也无比思念的哥哥,即便是以这样的情况见面,他在清醒后也设想了很多想要说的话。可当真正面对对方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努力地撑了撑身子,想要坐起来一些。

“别动。”对方命令的口吻通过面具传出了那冰冷的机械音。

黄俊昊的身子僵住了,他抬头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把水喝了,把蛋糕吃了,等这瓶药打完我再进来。”

黄俊昊还在愣着,只见对方话音刚落就转身离开了。他张着嘴,想要叫住对方,想要问很多问题,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他喝完了水,感觉到干涩肿胀的喉咙好了一些,随后拿起叉子,像是重复机械性的动作般,一口一口地把食物往嘴里送。他尝不出什么味道,蛋糕不是甜的,就像在悬崖边朝他开枪的那个男人,不是他认识的哥哥。

两人就像陌生人一般相处着,与其说是兄弟,更像是医院里的医生和病患。黄仁昊每次进来不是给他送食送水,就是给他换药让他吃药。而黄俊昊就这样默默完成对方命令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第二天,所有在心底堆积的情绪和疑问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还是同往常般送来了食物和水,黄俊昊拿起了勺子,只见对方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勺子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对方停下了脚步。

“把面具摘下。”黄俊昊的声音很沙哑,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回开口说话。他原先以为自己会先问哥哥为什么,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脱口而出的会是这句话。

只见黄仁昊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黄俊昊就这样看着对方的背影好几秒后,所有挤压在心底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把面具摘下!”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他推开床边的桌子,站了起来,“就连面对我也要这样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面对我!”

黄仁昊的内心颤动了一下,至少对方说对了一句话,他确实不敢面对他。如果不是隔着面具,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把晚餐吃了,等你好起来以后,我让人送你出去。”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透过面具传了出来。

“你什么都不打算跟我说吗?”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似乎无比愤怒。

对方保持沉默,随后,伸手触碰门把手,准备离开房间。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个锋利的金属叉子在房间的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插在了门把手的上方——那个破旧的木门上。

黄仁昊猛地回头,只见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自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重重的一拳便抡在了自己的左脸上,面具也歪到了一边。

“我说了!把面具摘下!”黄俊昊将近疯狂地叫唤着,并没有打算停止他的暴力行径。

新的一拳紧接着又朝黄仁昊落下,只见对方灵敏地一闪,那一拳便打在了陈旧的木地板之上。黄仁昊快速地从地上起来,走到了门边,把面具后面的扣子解开——那个黑色的面具终于被扔在了角落。

“满意了吗?”

终于不是透过面具那机械的声音,取而代之的而是无比真实的,哥哥的声音。黄俊昊愣了一下,哥哥左边的嘴角因为那重重的一拳而裂开了,鲜血顺着下巴流了下来。但看着对方的脸,他更没有办法抑制内心的怒火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愤怒,他不想思考,此刻只想将这一切都发泄出来——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

黄俊昊猛地站了起来,想要一脚踢倒对方。但此刻黄仁昊显然摆出了跟刚刚不一样的架势,敏捷地闪开了。黄俊昊感到惊讶,哥哥的身手显然不符合他的年龄,仿佛仍旧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般,不论自己如何发起攻击,对方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躲开。

他想起了小时候,许多格斗技巧都是哥哥教他的。小时候自己身体弱,经常会生病,偶尔也会被学校里的孩子欺负,哥哥便开始教授自己一些格斗技巧。他很聪明,学得也快。很快学校里的孩子便不敢再欺负他了。但跟哥哥的比试,他却从来都没有赢过。

黄俊昊只见哥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领口,那力度大得让他没有办法挣脱,随后一拳朝自己的脸上抡了过来。他往角落躲开了那一拳,头却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架子上,一些文件和杂物掉了下来。

趁黄仁昊不注意,黄俊昊一把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花瓶,猛地朝对方砸了过去。显然对方也并没有打算正中他的下怀,黄仁昊一个侧身躲开了那个瓶子,身后传来啪的一声,那个瓶子砸在墙上后碎了一地。

黄俊昊也并不打算就此停手,他拿起了这个房间里更多能用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杂物、凳子、破旧的台灯、无用的书籍和文件都朝黄仁昊砸去,很快整个房间变得一片狼藉。

但不论他如何挣扎地想要打倒对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无功的。对方轻而易举地就能够躲开那些飞向自己的杂物,不被伤到一丝一毫。

看到弟弟越是这样疯狂地砸着东西,越是这样愤怒地跟自己动武,黄仁昊心里就越感到难受。因为他并不想动手打自己的弟弟,在他的印象之中,弟弟从来都是扮演着乖孩子的角色,他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弟弟。即便是弟弟偶尔犯了错,也会是低着头很诚恳地道歉,他从来不会想过这样的乖孩子有朝一日会跟自己动手。而这次,弟弟确实是被逼急了,这几天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也确实太大了。

黄俊昊似乎注意到了哥哥在这一刻有些分神,于是趁势扑向对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想要掐住对方的脖颈。不料对方却却猛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在那一瞬间他便失去了平衡,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对方那个毫无预兆的过肩摔重重朝后摔在了地上。

黄俊昊感到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眼前的事物似乎也在旋转。他没有吃晚餐,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和受伤的左肩都大大降低了他的体能,刚刚一系列的闹腾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就被对方钳制住了。那力度是如此之大,让他无法挣脱,黄俊昊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对方总是有用不完力气。

黄仁昊用力地抓住对方的双手并钳制在背后,把对方的双腿也压在了自己腿下,很快,对方便在地上无法动弹了。他狠了狠心,抓着对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压。

“呃,松手啊...啊...哥!”尖锐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黄俊昊忍不住叫出了声。

手部的钳制慢慢地松开了。黄仁昊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力度大得手指的指甲几乎要嵌入那张苍白的脸庞,强行让对方跟自己对视。

“刚刚叫我什么?还认我这个哥是吗?”黄仁昊几乎是吼了出来,他从来没有对弟弟这么凶地说过话。

“...”

只见对方并没有回应,那双黑色眼睛布满了血丝,泪水也逐渐充满了整个眼眶。黄仁昊见状也没有打算继续刁难弟弟,他松开了对方的双手,一把抓起了弟弟右侧没有受伤的肩膀,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对方拉回了床上。

黄仁昊并没有抬眼看弟弟的表情,只听见对方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他只是熟练拉下弟弟左肩的衬衫,查看受伤部位的情况。果然不出预料,经过刚刚的折腾,新的鲜红的血液从厚厚的一层层绷带间渗透出来。黄仁昊轻轻地解开绷带,小心翼翼地给对方处理着撕裂的伤口,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直到沾着药水的棉签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对方叫出了声。

“啊...呃...”一阵阵钝痛从左肩处传来,刚刚跟哥哥打架的时候,因为极度的愤怒导致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感觉不到疼痛。这下平静一段时间后,疼痛感立马就上来了。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他咬住了下唇的内侧。

“别咬嘴唇。”对方严厉地命令道,随后递过来一条毛巾。于是,黄俊昊就这样咬着毛巾,一声声闷哼随着上药的进行不断传来。由于疼痛,肩膀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这回知道疼了?看你还敢继续给我折腾。”黄仁昊看到弟弟这副倔强的模样,不免嘴角有些上扬,他感觉自己都要被对方气笑了。弟弟还是这个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过。

“要不要给你打一支止痛?”

“不要...”闷闷的声音从嘴里咬着的毛巾中传来。

处理完伤口,黄仁昊一边收拾着散落在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说:“把晚餐吃了,你得快点好起来,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了。”

“哥...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跟我说吗?”黄俊昊盯着桌子上的食物,他甚至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

“...”黄仁昊看着眼前的弟弟,一度语塞。他恨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弟弟出现在面前,强行要撕开自己的外壳,探求着他的真面目。但凡再晚一些,再给他一两年的时间,他根本不需要弟弟来找他,他自己便可高枕无忧地出现在对方面前。

可人生就是如此的戏剧性,他的命运似乎也在他不断摔倒的过程中无情地嘲笑着他。从他成为游戏中的优胜者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用自己的力量终结这场持续了多年、藐视生命价值的残忍游戏。他知道背后的组织者有着多大的权利和资本,也清楚警方不会介入进行干预。想要拿到更多的证据,想要切断里面复杂的权利关系网,有朝一日只要时机一到便将一切都公之于众,自己就得站在这复杂关系网中重要的节点之上。

而他做到了。

但他不是英雄。即便是英雄也救不了所有人。

与其说是英雄,不如说他是这人间地狱里作恶多端的一员。想要达到最终的目的,就必须得忍受地狱中无尽的黑暗,哪怕自己也被着肮脏的污秽所吞噬,哪怕双手粘满无辜者的鲜血。

这种事情,要他如何跟弟弟说起?那个从小到大都被他保护得如此单纯无暇的弟弟、那个在他心里始终是充满着正义和热血的青年。他不愿让弟弟去触碰这些事,也不该让弟弟来到这里。

所有的一切,就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来承担吧。

反正,他的人生向来都在低谷的淤泥中打滚。

他就这样看着弟弟,良久,从口中挤出一句:“非常抱歉...”

黄俊昊猛地抬头,他看到那双跟他一样的眼睛中充满着痛苦,心中所有的愤怒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跟哥哥对视了许久,随后转过头去,说道:“哥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再问了。虽然我想不通很多事情,但我也不想......不想看到哥这么痛苦。”

就像小时候,他不愿向哥哥过问父亲的事一样。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两人就这样坐在一块,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

几天后,黄俊昊的身体也大抵恢复了许多,也到了哥哥送他离岛日子了。

夜间,几个戴着方形面具但身着黑色工装的人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无人知晓的海边。他们似乎是哥哥这些年来培养的几个身边的亲信,之前把他从海里救上来的似乎也是这几个人。哥哥站在岸边的礁石上,重新穿上那件黑色的皮衣并戴上了黑色的面具。

黄俊昊上了那艘快艇,他回头望向哥哥,问道:“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对方没有给出回复。

快艇推开海上波浪向远处行驶着,站在岸边的那个男人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突然朝着岸边喊道:“哥——我相信你——”

海上风很大,泪水不受控制涌了出来,他抽泣着:“一定要再见面...”

站在岸边男人心里一震,默念着: 当然...一定要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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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完结哈!

黄仁昊那个金碧辉煌的房间里的密室,每个都收拾地整整齐齐,档案归类地那么好,他在搜查密室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抽屉拉开了一点他还推回去了,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有洁癖和强迫症啊...如果都把这些弄到乱七八糟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像猫咪在舔毛的时候强行弄乱它的毛这样令人崩溃呢(=゚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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